她也不用威胁，便知道王晓月不可能去报警，或者求援。也许在王晓月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她杀了霍东，来让王晓月自己逃避她应得的报应。她当然不会做那样的蠢事。
她注视着王晓月跌跌撞撞，扶着墙逃到大街上的背影，厌恶地皱了皱眉，随即转过脸，看着瘫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的，模样几乎可是说得上是凄惨的霍东。
“你呀，你呀，你喜欢在学校里做什么我都无所谓，”她惋惜般地摇着头，语气中却藏着深深的痛恨，“可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来呢？”
“什么？”霍东费力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，随后恶狠狠地笑了，“啊，你是指那天晚上。这么说，是那个姓方的小子告诉你的？”
此时月光转进这条黑暗的小巷，照亮了霍东狼狈的脸。他在这时还能做出一番推理，倒是让她暗自惊讶：霍东倒和他外表不同，不像是个草包。
霍东费力地翻了个身，仰面躺在肮脏的地上，大口喘着粗气缓解痛苦，一边不断地唾出血来。
“青书人虽好，只是藏不住心事。”
她甜甜地说。何必要让霍东知道真相呢？她想着，与其让霍东去报复那个人，还不如让他去找那个懦弱无能的小子的麻烦。
“哈、哈，”霍东笑得咳嗽了起来，随即不停抽着冷气，“怎么，你这样的人也会喜欢上那个废物？林筱也就算了——呃啊！！”
又一股剧痛打断了他的嘲弄。她再一次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，几乎要把霍东的肠子踩断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不如林筱？”她冷冷地问，居高临下地看着霍东扭曲的脸，“我看，你是真的想让那个**好过一点。”
“哈、哈、哈……王晓月只是太傻，傻到真的会去相信你会杀了我。但是你肯定不会杀了我。”
她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。杀人？她当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。风险太高，后果太重。能猜到这个，只能证明霍东至少比那个**强些。
“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？报复？肯定不是。如果你喜欢那个姓方的小子，那你反而该高兴吧？”
霍东瞄着她手中沾着鲜血的刀刃，用嘲讽的语气说。
“我讨厌你的语气。”她平静地说，“我更讨厌你的自以为是。如果想让一个男生更加喜欢一个女生，那没有什么办法比那个女生受到什么苦难，露出令人怜惜的表情更好的了。托你的福，青书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喜欢林筱了。”
“那你应该去怪那个混蛋，”霍东恨恨地说，“如果没有他掺一脚，我的好事早就成了。那个阴险，下作的混蛋……”
她的胸口突然升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怒火，像一条毒蛇猛然抬起头，吐着带着剧毒的信子。霍东怎么敢侮辱他？明明自己被装进垃圾袋，被他的手段制服得像是个废物，霍东又怎么敢辱骂他？
月光下，她的眼睛里似乎又流转了红光。她这时第一次动了杀意。她眯起眼睛，掩饰着自己的失态，同时慢慢地把刀子转了过来……
她握着刀子的手紧了紧。她不能暴露她的真正目的，免得给他添麻烦。在刚刚的对话中，也证明了霍东是个聪明人……暴露自己的目的，反而有可能让霍东做出什么她最讨厌，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。
“行了，别说那些没用的了。”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，“告诉你，你以后离青书和林筱远点儿，不要再让他们的感情升温了，懂么？别再去招惹他们了，不然，我还会在某个夜晚堵住你。下回，我可不会这么温柔了……”
霍东愣了一下，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大笑出声：
“什么？就为了这个？不……不，我有一个更棒的主意。”霍东在她惊疑的目光中渐渐停下了笑声，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，“我们干嘛不联手，再干一次呢？你看，一旦我搞到了林筱，方小子也就会死心了。就算一开始他有着狗屁的自我牺牲精神，但林筱被我搞过就是被我搞过，他们心中一定会有芥蒂的。如此一来，你再趁虚而入，不是更好？”
“——”
她为这个提议深深地恶心到了，以至于微不可查地后退了半步。她一开始只是以为霍东是个人渣，但没想到他竟然连人都算不上。但仔细想想的话，这个提议似乎出乎意料的诱人。上次的事情本身就是个意外，如果她这次能支开他，也许事情会超乎想象的顺利……想想吧，如果林筱……
不。她猛然惊醒。这不是她想要的。她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。说到底，那次的事情也不是林筱的过错，也不是她主动想靠近张子平的。
“你真让我恶心，霍东。”她最后说，“如果我知道你再打这样的主意，我一定会阉了你。离他们远点儿。”
她最后看了一眼霍东，把匕首收好，逃跑也似地离开了。在走出那条小巷时，她的心中头一次为后怕和某种更为黑暗的情绪所填满。
她知道，她还是动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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